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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怀明:重读李辰冬《红楼梦研究·红楼梦的世界

※发布时间:2022-6-23 21:01:10   ※发布作者:佚名   ※出自何处: 

  《红楼梦的世界》系李辰冬《红楼梦研究》一书的第四章。《红楼梦研究》是李辰冬的一部红学专著,也是其在法国巴黎大学的博士论文,写于1931年到1934年间。原文为法文,1934年由巴黎罗德斯丹图书公司出版,后改写为中文,1942年由正中书局出版。

  该书运用文艺理论,界文学发展演进的大背景下,对《红楼梦》的思想艺术进行全面系统的探讨,据作者介绍,“这篇论文的用意,只在解释它界文学的地位”,“研究方法,全以欧洲第一流家研究他们第一流作品的结果,来与《红楼梦》作个比较,就是说把他们认为第一流作品必具的条件,看看它是否据有此种性质”。

  运用文艺理论来探讨《红楼梦》,将其与国外文学特别是欧美文学进行横向比较,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启其端,此后不断有这方面的著述,如吴宓的《红楼梦新谈》、李长之的《红楼梦》等,这些都是单篇文章,受篇幅所限,只能就其中的一些话题立论,相比之下,李辰冬的《红楼梦研究》作为一部专著,内容更为全面系统,涉及到《红楼梦》思想艺术的各个方面。

  这类研究虽然不及胡适等人的新红学那么受人关注,但代表着红学研究在思想艺术方面的进展和成就,因而也是不能被忽视的。毕竟《红楼梦》是一部小说,不管是作者的探寻还是版本的考索,都只是手段,其目的在更好的理解和欣赏作品。

  全书分五章,分别是导言,曹雪芹的时代、个性及其人生观,红楼梦重要人物的分析,红楼梦的世界,红楼梦的艺术价值。

  《红楼梦的世界》一文主要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来探讨《红楼梦》的认识价值,意在分析《红楼梦》所写“四百四十八个人物所组合的社会”。在作者看来,“读一部最有价值的文化史,你知道的教育、家庭、社会、等问题,仅是它们的制度和沿革;这些制度的,还得往艺术里去找”。

  众所周知,《红楼梦》除了讲故事外,还用了相当多的笔墨详细描绘当时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生活,官员与三女子滚床单形象生动地展示了一幅色彩丰富的社会生活画卷。其目的交代人物、故事的背景,营造一种逼真的氛围,这也是使用写实手法的小说作品特别是世情小说的一个特点。

  《红楼梦》是一部带着自传色彩的小说,在此方面的描绘更是突出。因而作品除了审美特点外,还具有史料价值。尽管书中的人物、情节是虚构的,但对吃穿住行、风土人情、节庆民俗的描写往往是真实的,这些史料可谓无意识史料,其生动细致的特点恰恰是历史著述所缺少的,其价值不可替代。在《红楼梦》研究中,对这类问题的关注不够,在阅读欣赏作品时,这些都是需要留意的。

  全文分家庭、教育、与法律、婚姻、社会、教、经济等七个方面进行探讨,打开了《红楼梦》的世界,可以说是从《红楼梦》社会,也可以说是从中国社会看《红楼梦》。

  作者认为“《红楼梦》所表现的社会,恰恰与《水浒传》的相反,一是绅士社会,一是平民社会”,也就是说《红楼梦》重点表现的是“士绅社会”的世界,这也是其特点所在。毕竟一部文学作品篇幅有限,有其特定的题材,不能写尽社会的各个方面,肯定有其限定的观察角度,反映的只能是某些领域的生活。

  具体说来,在家庭方面,“贾府的家长为贾母,所以全家三百数十人,从上至下,没有不以贾母的意志为意志,贾母的喜悦为喜悦”,“维持家庭治安之唯一法条,就是服从”,这是总的原则,但与此同时,“贾母确是大家庭主妇的典型人物,只因偏爱宝玉与凤姐,就引起邢夫人、赵姨娘的忌妒”,“治理大家庭本来很难,对付奴婢尤难”,对于后者的展示,作品用了更多的篇幅。

  在教育方面,贾府“男性的家庭教育有点儿女性化”,“不但态度女性化,而且装饰与容貌,也以女性为准”,这只是现象的一面,另一面则是“父亲对儿子的严厉”,这在贾政身上表现得尤其突出。

  总的来看,“《红楼梦》的教育是保守的、服从的”,作品中也写到学校,但这里只能“造出一般庸碌,只以作官为求学目的”。值得关注的是,“《红楼梦》里的重要女性,除凤姐外,没有不是知书识字,才情高超”。

  在与法律方面,“以外表论,它提到暹罗国进贡的茶叶,和西蕃国女贡的汗巾,足见的远及”,“谈到内政,最足注意的,是世家的颂上”,《红楼梦》在此方面着墨不多,“中国的组织,实际也就是大家庭制的扩大”。

  至于法律,《红楼梦》写得更多的是贾府主要如王熙凤、贾赦、贾珍等人的违法乱纪,“这些世家,因富而且贵,不但把人命不算回事,且拿法律作儿戏”。

  在婚姻方面,《红楼梦》所写“家族主义制度下的婚姻,无所谓,全由父母包办。婚姻选择与嫁娶等事,都由父母作主。婚姻的结合,不关恋爱,而关父母的喜悦”。作品还写到平儿、赵姨娘等妾的形象,“至于妾,大多为买的贫女或丫头,其地位待遇与奴隶一样。婚嫁只用于妻,而不用于妾”。

  在社会方面,“《红楼梦》的社会由世家、平民、奴隶三种阶层组合而成”,在这三个阶层中,“关于平民的描写,非常的少”,重点家与奴隶的描写,这与《红楼梦》的题材有关。

  在教方面,“《红楼梦》几次提到西洋的货物,而未涉及一字”,“至于佛教、,这是对曹雪芹影响最大的教,然对,似又反对”,这表现了曹雪芹对教态度的两面性。

  在经济方面,《红楼梦》主要讲消费,“所讲不关生产与交换,而只关败落的情况”,这与《》不同。此外,“曹雪芹所描写的社会,多为社会的方面”。

  通过七个方面的梳理和归纳,可见《红楼梦》内容之丰富,涉及面之广,该书被称作百科全书自有其道理,并非偶然。

  阅读《红楼梦》不仅可以获得审美愉快,而且还可以获得丰富的知识,拓展眼界,了解两百多年前人们生活的情景和状态,增强对中国古代社会文化的理解。毕竟现在与《红楼梦》所写有二百多年的时间距离,在家庭、教育、婚姻等问题上,现代人和古人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阅读《红楼梦》必须了解当时的社会文化语境,才能对作品有更为深入的把握,否则很容易隔靴搔痒,乃至用现代人的观念去苛求古人。

  通过这种梳理,还可以看到曹雪芹对这些社会文化问题的认知,准确理解《红楼梦》的思想,在作品中,作者的很多看法不同俗流,个性独具,颇有性。了解这些方面,有助于更为深入的理解和欣赏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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